[刀劍-三日骨] 夕顏之花 04(完)

『最差的下場,我們可能會分離,但是……』

『三日月,直到那個時候,我也不會放棄的。』銀色狩衣在月光下閃閃發亮,他接過骨喰藤四郎遞給他的紙扇,扇面上的夕顏花皎潔如雪,閃耀的雙眸深處他看見了自己。

『你呢?三日月。』

 

「……本來,公子未打算對夕顏過久留戀,但夕顏的品性與神祕卻使他欲罷不能,在一起的時光恩愛如膠,又像一個虛幻的隨時會消失的迷夢。公子為此內心不安,深恐在某一天去村莊時不見夕顏,無尋覓處……」

三日月宗近輕撫骨喰藤四郎柔軟的秀髮,骨喰藤四郎正躺在他的腿上,聽他唸著有名的源式物語,唸至某篇章結尾,他停下叫喚了懷中人。

「骨喰。」

聞言,骨喰藤四郎轉了一個方向,這樣他就可以看見正看著他的三日月宗近,因為躺著的關係,三日月宗近的臉看起來是顛倒的。

「你覺得這個故事怎麼樣呢?」

「嗯……」骨喰藤四郎陷入一陣沉思,眨眨眼,不是很明白三日月宗近詢問的目的,「是一個挺深情的故事。」

「深情?」

「是。」

骨喰藤四郎坐起身,替三日月宗近倒了杯茶,然後將茶杯推至對方面前,看著對方拿起杯子輕啜一口,才接著說:「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暫,但我想那位公子一定非常喜愛夕顏君吧。單純想與所愛之人在一起的普通生活,說不定正是公子與夕顏君兩人心中所期望的。」

「……是呢。」

指腹不自覺摩擦茶杯的杯身,三日月宗近垂下眼輕笑。

會這樣想,也很像是骨喰藤四郎會有的想法呢。

最後,骨喰藤四郎仍是沒能想起過去,本以為自己會很失望,奇妙的是,他的心裡卻很平靜接受了。

上回在當馬番時,不知是主君有意,或只是巧合,他與一期一振一起擔任了馬番。

下意識的,他仍是叫了一期一振為御前殿,話音落下時才驚覺自己又不小心口誤,一期一振也只是笑笑說著沒關係。

「三日月殿對於我們所遺忘的過去總是特別小心翼翼呢,您真是一位體貼又溫柔的人。」一期一振邊撫摸馬兒柔軟的毛,邊對他笑的如沐春風。

「所以啊,我希望三日月殿別顧慮太多,我們比你所想的還要堅強許多,誰叫我們是刀呢。」

三日月宗近看著一期一振意有所指的微笑,他有些無奈的笑出聲,沒有說出口,溫柔又體貼的人,應該是一期一振才對。

轉念之間,他突然明白不論是一期一振,或者是骨喰藤四郎,雖然都有些忘記了過去,但是本質是不會改變的。

想不想起好像都不是很重要了,正因為只剩下自己還記得只屬於他們擁有的過去,所以他得更努力才行。

「謝謝你,一期殿,往後還要多多指教。」

「唉呀,三日月殿說些什麼呢,指教不敢,能與曾一起相處過的三日月殿再次生活,令我非常高興呢。」

將一桶已倒空的水桶放至一旁,一期一振揚起手,不在意弄髒工作服的袖子,豪邁的用袖口擦掉從額上滑落的汗水,想想又對三日月宗近說:「我想,那個孩子的心情也是與我相同的,三日月殿。」

三日月宗近露出有些驚訝的表情,他還以為身為哥哥的一期一振會反對,想不到現在是……幫他一把嗎?

「不過,三日月殿要是讓我的弟弟傷心的話,我可是不會與你客氣的。」一期一振又補充道。

「哈哈哈,當然當然。」

不過那樣的事是不可能發生的,他已經受夠破碎的日子,思念之情太讓人心痛,如尖刺戳心,那種經驗有一次就足夠了。

「三日月,總是在微笑呢,是想起什麼好事嗎?」

聽聞,他的目光從茶杯轉上,看著改成正坐在前的骨喰藤四郎。

最近,骨喰藤四郎不知不覺間,對他不再使用敬語的稱呼,這是一個好的開始。

「沒什麼,只是想,骨喰不論外表是什麼樣子,個性永遠都是一樣的,沒有改變呢。」

「我還有別種樣子嗎?」

補捉到句中的關鍵字,骨喰藤四郎略歪著頭,不解的望著三日月宗近,但沒有很久,似乎那個問題於他而言不是很重要,他重新在茶壺中放入茶葉,倒入新的水,等待熱水浸開茶葉的甘甜。

三日月宗近也沒有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文章,骨喰藤四郎外貌的改變可多了,從薙刀到太刀,太刀再到脇差,骨喰藤四郎的身高漸低,頭髮也短了不少。

刀身打磨對他們來說是極具風險的一件事,每一次的打磨,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折磨,誰知道下一次醒過來要花費多少時間?

但是,那些都已成過去,而他們仍如初見之時。

再說……,往好處想,每一種都各有風情,讓他愛不釋手。

想到這裡,三日月宗近又笑了起來,他得用袖子遮住嘴,否則這深深帶有別種色彩的笑意太大,會惹人側目。

替三日月宗近重新倒入新的茶湯,骨喰藤四郎一臉奇怪的看著又嗤嗤在笑的男人。

他想了想,還是不要去問這個男人到底在笑些什麼好了,反正終有一天這個溫柔男人會慢慢的告訴他的。

「對了,也得去跟歌仙殿道謝呢。」

聽著三日月宗近說著毫無關係的歌仙兼定,骨喰藤四郎停下正收拾茶具的動作,有些不解的望向對座之人幾秒,然後他想起了現在的他們能有如此好的關係,就某種意義上來說,的確得感謝歌仙兼定。

「嗯。」他點了點頭,表示同意,一想起歌仙兼定溫雅寫詩歌的模樣,他輕聲對歌仙兼定做出評論,「歌仙殿真的是一位很溫柔的雅士。」

「是呢。」

也動手幫忙骨喰藤四郎收拾,本就不多的茶具,在兩人的合作下,和式間又恢復如常。

三日月宗近先站起了身,骨喰藤四郎便伸出手扶住對方伸出的手。

這個小動作也成了一種習慣了,只是並不是從『現在』開始的,骨喰藤四郎知道,許久之前的自己,一定早就將這個舉動深深刻入骨肉中,想忘也忘不了的。

「骨喰知道歌仙殿的小秘密嗎?」

「歌仙殿的……小秘密?」

將紙門關上,三日月宗近牽著他,骨喰藤四郎邊回話,握著身側男人的手稍緊了些。

不自覺的往三日月宗近身邊又靠近了些,他喜歡三日月宗近身上總有一種好聞的薰香,那是一種安心的感覺。

將骨喰藤四郎的舉動盡收眼底,三日月宗近眼眸中的溫柔如水光澤澤,已無法遮掩。

「哈哈哈,說是秘密,其實大家都知道了呢。歌仙殿其實應該是一把處刑刀喔。」

「咦?」

「歌仙殿的主人,細川忠興大人斬殺了三十六位家臣後,剛好都是三十六,所以就以三十六歌仙來為這把之定命名,所以說啊……」

以這個話題為引,看來爺爺的講古時間開始了。

三日月宗近好聽的聲音隨著移動而變小,在他與骨喰藤四郎身後不遠處,做為近侍陪同在審神者身側的歌仙兼定忍不住嘆氣。

「這種不風雅的事就別說了,三日月殿也真是的。」

聽到歌仙兼定喃喃低聲埋怨,審神者笑出聲。

「但是,他們這樣不是很好嗎?」

順著審神者的目光望去,那兩人走在一起的背影,恬靜美好。

「是吶,主君。」

歌仙兼定露出一抹溫雅笑容,轉身之時,披在肩上的打掛旋轉劃成優美線條。

啊,等等回房來作一首新的詩歌,然後送給他們吧。

 


January
23
2016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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